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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【鮮衣怒馬 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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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邊城到西陽,從西陽到漢陽,又從漢陽到瓊州,過了瓊州又往南,來了這風景秀麗,景色怡人的月河。月河城不大不小,不富不強,卻因為風景別致而吸引著各地的商旅游客。

月河最美的時候當屬冬季,雪鳶花開滿山野,白茫茫一片,似雪非雪,似花非花,就連往日凜冽的寒風都被融化了,拂面暖人。只是現在還算是夏季。月河依然美麗,只是沒有那麽動人心魄罷了。

此時這個美麗的邊塞小城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盛況。各地的江湖人士紛紛湧向此地,為的不過是見識見識珍寶大會。這個珍寶大會並非每年都舉辦,也不是每次都在同一個地方。只是恰巧今年在月河。

江湖人多的地方,是非多,紛爭也多。原本想著繞道月河閑情逸致一番的玉瑾,看著滿大街走來走去,飛來飛去的江湖人士,臉色頓時黑了,心情無比郁結。倒是秦秋興致勃勃,看到飛檐走壁的,都會驚叫連連,眼中冒著羨慕。

“啪……”玉瑾用力甩上窗子,“有什麽好看的。”

秦秋撲過去,又將窗戶打開,憤憤道,“你這完全是嫉妒。”

玉瑾哼了一聲,不再理他。

“我們也去看看珍寶大會吧。”秦秋掂著一只腳,趴在窗口,雙手撐著下巴,討好地說道。

玉瑾又哼了一聲,不耐煩道,“不去。”

秦秋跳起來,撲過去,推著玉瑾往外走,“去嘛去嘛,說不定有什麽奇珍異寶啊!”

“去珍寶大會是需要邀請函的,你以為隨便什麽人都能去?”玉瑾不屑道。

“你們想去看珍寶大會?”從斜側傳來的聲音,讓玉瑾的眼皮頓時一跳,轉頭一看,果不其然真是任夏。

“少主,我這裏有邀請函。”

“任姨,說過多少次,不要叫我少主。”玉瑾無奈的搖頭。任夏是自己母親當年救過的一個江湖人士,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望。當年母親曾拜托任夏保護父親,但是,父親最後還是出了事,對此任夏覺得有愧,便自願留在王府做起了侍衛。這些年,任夏一直跟在自己身邊,算是自己的良師益友。

“是,少主。”任夏這人一向固執,認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,就像這樣的對話,從玉瑾記事起,不知說了多少次,但每次都會無疾而終。久而久之,玉瑾也隨她去了。

任夏拿出邀請函,看看一旁眼睛賊亮的秦秋,皺了皺眉頭,再看玉瑾不停地沖她眨眼,還未等她反應過來,手裏的邀請函就被秦秋搶走了。

“墨鴉,我們去看珍寶啦。”秦秋拉著墨鴉就跑,根本不給玉瑾阻攔的機會。墨鴉的性子本就歡脫,加上個秦秋,便是無人能管。

唉,玉瑾嘆口氣,“小荀子,看著他們。”轉而,又對任夏說道,“又要勞煩任姨了。”

任夏望著已經跑遠的人,心思一動,“無礙。”似乎除了王公子,還未見少主對誰這麽寵溺過。她看看身邊的玉瑾,想問一句,真的無情嗎?

等納蘭玉瑾到會客山莊的時候,就看見小荀子雙手抱胸,嘴裏叼著一根野草,斜靠著一根柱子,漫不經心地看著墨鴉。墨鴉雙手叉腰,面目猙獰,和會客山莊的家丁當街罵架,氣勢氣魄都有了,只是這場景要多不和諧就又多不和諧。再加上墨鴉旁邊拽拽這個,又拽拽那個,一臉沮喪的秦秋。

玉瑾不禁掩面,真想裝作不認識他們。

整個會客山莊的人都在看著門口的這出鬧劇。人群中的議論聲一波又一波。玉瑾只得硬著頭皮,咳了兩聲,那原本優哉游哉的小荀子立刻站直了身體,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,就連正罵的火熱的墨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低眉順眼,再無了剛才的強橫。

秦秋眼睛一亮,撲過來,喊道:“沐瑾,沐瑾,你終於來了。”兩只眼睛笑成了彎月,還一閃一閃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家的寵物。玉瑾別過臉,冷面瞪了後面那兩人一眼。

此時,任夏已經向會客山莊的人解釋清楚。以漠北刀客的身份帶著眾人進了大門。進了大門,又繞了幾個彎,便到了此次珍寶大會的主會場。主會場共分為三個部分,首先映入眼瞼的便是那個足有一人高的比武臺。比武臺的後面是,珍寶陳列區,每一個方格中都放著一件珍寶,而每一件珍寶都會掛上牌子,讓人一目了然,與入會場時提供給大家的珍寶名列是相對應的。而比武臺的四周圍著一圈三層建築,二層、三層已經陸續坐滿了人,這些要麽是名門子弟,代表家族來奪寶,要麽就是單純來看比武。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付了相當足的銀子,才能得到位置,不然就只能站著了。

任夏此前並未想到玉瑾回來看比武,是以也沒有提前訂好位置,如今幾人站在大堂之內,被人流擠來擠去。任夏便擔心起來了。

小荀子卻已經站在樓上喊了,“小姐,這裏。”幾人擡頭望去,小荀子所占的位置雖不是最好,但視線也算不錯了。幾人上了樓,玉瑾便拉住雀躍的秦秋,“只許看,不許亂跑。聽見沒有?”

秦秋這會兒只有興奮勁,哪裏還管玉瑾說什麽,只下意識的點點頭,笑呵呵地趴在欄桿上,朝比武臺看去。墨鴉也湊了過去,兩人嘰嘰喳喳評斷著某人樣貌如何,武功如何。墨鴉是個會武的人,自然看得出那個人處於下風,哪個人持久力更好,想著秦秋什麽也不懂,他便也胡說一通,將這些人批得體無完膚。

這個位置顯然是小荀子提前訂好的,剛剛在門口,玉瑾還有些生氣,這會兒氣也消了,“小荀子,下不為例!”

“是。”小荀子低頭,心知主子是為了剛才在門口的事情。她不過是看不慣秦秋一副無知愚蠢的樣子,明明是那麽低下的居然也敢爬上少夫君的位置。從一開始她便存了輕賤和蔑視,卻沒想到少主居然會護著他。

玉瑾即便沒有看小荀子的表情,從聲音她也聽得出來,便又道,“無論他如何,他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。”

“是,屬下知罪。”這次小荀子的頭低的更低,主子的事情又豈是她能夠置喙的,是自己越矩了。

比武已經過去了兩場。此時正是南越淩家和匯海王家比試。這珍寶大會既是江湖人士舉辦的,自然也就遵從武林的規矩,以武會友,以武分高下,寶物自然也是能者得之。從價值、用途等方面,出售的珍寶被劃分為三六九等,不同等級需要比試者連勝場數也不同。比如這一等珍寶需得比試者連勝十場,有一場輸,則無資格。是以,這珍寶大會除了要有足夠的銀子之外,還要有足夠高的武功,才能得償所願。

一陣喝彩聲,淩家少主勝。她也未戀戰,選了一樣東西,付了銀子便下了擂臺。緊接著又有其他門派上臺奪寶。

看了一會兒,秦秋便覺得無趣了,拉了椅子坐在沐瑾旁邊,一個小碟推了過來,“吃吧。”已經剝了皮的瓜子白生生滿滿一碟子,秦秋立刻笑了起來,抓著往嘴裏塞,哢吧哢吧嚼得特別香,望著沐瑾那一副明顯與周遭環境不符的高雅樣子,也順眼多了。

“我要這個。”秦秋一手指著畫冊上一個十分華麗的匕首喊道,滿臉期望的望著玉瑾。

玉瑾淡淡地瞄了一眼,便知此物徒有虛表,華而不實,便也不理他。

秦秋又湊上來,“別這麽小氣嘛!”

“自己去。”

他要是會武功,用得著求她嘛!秦秋瞪眼,鼓著腮幫子,試圖用意念殺死她。只可惜玉瑾完全不為所動,全神貫註地看著樓下的比武。

墨鴉湊過去,低聲勸道:“少夫君,別氣別氣。這匕首一點兒也不好,就只是樣子好看而已。上面有這麽多珍寶,少夫君再看看,說不定有更好的。”

“真的?”秦秋開始猶豫,剛剛他也沒有細看,聞言又開始翻動畫冊,仔細看上面的圖案,“墨鴉,這個是什麽?”

“嗯,是琉璃瓶,用來裝酒會使酒的味道更加醇香。”墨鴉低頭自己看著上面的解說,答道。

“哦。”又翻了幾頁,秦秋覺得似乎沒有什麽東西更好了。正欲合上畫冊,斜刺裏突然伸出一只手來,耳邊傳來低沈的聲音,“這個還行。”

“有什麽好?”秦秋撅嘴看著那顆破珠子,甚是不滿。

玉瑾低聲道,“碧血珠,常帶在身上,可避百毒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哪有人一天到晚就中毒的。

“既然不要,那就回吧。”

“唉……別!”秦秋急急拉住玉瑾,“我要,我要還不行嘛。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威脅我,小氣!”後面的話雖然聲音很小,但玉瑾還是聽見了,面上依然冷漠,眼中卻露出淡淡的笑意來。

任夏面無表情的點點頭,小荀子則別扭著轉身直接從二樓跳到了擂臺上。武林中倒也沒有多少人對碧血珠感興趣,故而小荀子只需連勝三場,便可買到碧血珠。前兩場,小荀子贏得輕巧,直到最後一場,對手是邪教中人,練得一身邪功。小荀子武功在武林中勉強算是中上水平,並非一等一的高手,連著兩場的比試已經耗費了不少精氣,到第三場,遇上的又是個刁鉆的對手,一時間兩人纏鬥,難分高下。

“上啊,上啊,躲啊,躲啊……”

“少夫君,您這樣會影響小荀子出招的,不如先坐下來,喝口水,潤潤嗓子。”墨鴉看得出小荀子已經有些吃力,連忙拉住一旁亂喊一氣的秦秋,一邊緊張得看著臺上。

“乾坤顛倒,橫掃千軍,落葉紛紛,以退為守,變守為攻……”玉瑾淡定從容,字字珠璣,小荀子聞言招數立刻一變,幾招之內,便將那人逼得連退,很快就由劣勢轉為優勢。

那人擡頭望向樓上,目中隱隱有怒火噴薄而出,“小子,要你多管閑事!”即見幾道銀光向著納蘭玉瑾的方向飛馳而來,轉瞬及至。

眾人驚呼,在樓上的人都看得分明,這人坐在輪椅上卻面不改色,形容之間似有一種霸者之氣,瞬間迸發。輪椅向後急速退去,飛刀緊追而至,突然旁邊銀光一閃,叮當兩聲,飛刀應聲而落。

玉瑾這才看清相救之人已經收刀而立,雙手環抱刀身,一身黑衣,眼眸中似有一道冷然一閃即逝。又見她一語不發,轉身即走,玉瑾便連忙喊道:“適才多謝少俠,敢問少俠如何稱呼?”

女子並未回頭,只冷冷回道,“仇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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